李少吃的烧饼

【TinCan】雨季不再来（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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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识性错误请指教哦，我真的……一时冲动临时起意写这篇……】

Can还记得十六岁的雨季里那个伏在窗边看雨的白衬衫男生，Can说不出那个人的眸子里有什么，像是被丢弃在炭火里的冰，明知痛苦却坚守着无法摆脱的孤冷不肯向温暖让步，又像是初春的雪，表面冷漠凉薄内心却深深压抑着准备破土而出的希望。

那双眼睛发现了窥探的目光，略怔了怔。

 

在高中开学的第一天，Can就这样认识了Tin。

 

Can的学习不好，自然被安排到最后一排。

Tin的学习很好，也坐在最后一排。

 

Tin告诉老师，自己个子高不想坐在前面。

 

第一节动员课，老师要求所有人都写出自己的梦想，以后要为实现自己的梦想努力。Can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优秀的足球队员，Can大声念出来给所有人听。

 

Can的足球很好，每天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练球上，足球是Can的梦想，也是Can的生活。

Tin很少参加运动，很大的个子总是落在体育测试的最后面，或者在自由活动时坐在看台上。

 

Can在学习的时候静不下来也坐不住，成绩实在差得很。两个同桌的人，一个人总是全班第一，一个人总是垫底。怕影响到Tin，班主任私下问他想不想换座位。Tin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会帮助Can的。

 

自习课上，全班的最后几排常常睡倒一片，有一个人轻轻拍着另一个昏昏欲睡的人的手臂小声说，起来了，这道题讲完再睡好不好。这张试卷做完再睡好不好。这篇课文背下来再睡好不好。

 

在不打瞌睡的时候，Can总是活蹦乱跳，跟每一个同学都聊得来，课间或者体育课总是拥着一帮人。Tin在所有的时候都不爱说话，在Can话痨的时候总是抿着嘴唇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浅浅一笑。Tin的学习最好但是却不愿担任班里的任何职务，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是常常掐着点儿守在学校门口等着跟总是起不来所以只能飞奔到学校的Can一起进教室，然后递给他刚买的早餐。

 

好事的女生评选出了新一届校草的候选人，Tin的热度最高。Tin长得很好看，身材虽然有些消瘦但比例正好，即使穿上最普通的白衬衫也都像极了漫画男主角，照片挂在论坛里被大家顶到最高。

开始有女生装做路过他们的教室，偷偷瞄几眼Tin，有更大胆的女生，托朋友给Tin悄悄送小纸条。但没有多久这股疯狂劲就降下来了，因为没有人得到任何回应，Tin礼貌而冷漠地拒绝了所有的好意，他像一块坚冰，隔绝着所有人的示好。

 

期末考试，Can的成绩有了提高，打电话扯着嗓子跟Tin喊，要请他吃饭。

 

Tin还是穿着最喜欢的白衬衫，被Can调笑假期也穿得这么正式。Can穿着无袖体恤和宽松短裤，露着线条饱满的手臂和修长的小腿。两个像是活在两个季节里的人，并肩在人群里走。

 

Can带Tin去的是学校西门的夜市，有很好吃的菠萝饭、烤猪肉和鱼肚。Tin小心翼翼地跟着Can，帮他拿着买的各样吃食。

 

Tin吃得很少，大半时间都托着腮听Can 讲球队的大事小事。

 

末了，Can抹了抹嘴犹犹豫豫地告诉Tin，教练说有俱乐部的人对他很有兴趣，想要下学期来看看他的表现。

Tin说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可是从小的梦想突然有可能实现，Can有点心慌。

 

Tin站起来拉着Can就走。

 

去哪儿啊。

 

球场。

 

在这里才不会心慌，你是属于这里的。

Tin指着球场告诉Can。

心慌的话就训练吧，我陪着你。

 

 

Can十七岁的整个雨季都是在球场上度过的。

 

不下雨的时候Can会训练一整天，Tin坐在看台上，偶尔用相机拍一拍云拍一拍树，看Can累了就把人叫过来递一瓶水。

雨突然下起来的时候Can会第一个反应过来然后拉着Tin跑到教学楼避雨。

 

Tin还是很喜欢看雨，看看雨看看Can，眼神温柔而缱绻。

 

下过雨的天气会格外凉爽，两个人买一杯冰水，一边喝一边慢慢走回家。

 

假期学校足球队也会有集训，Can会在结束后冲到球场外揽着Tin的脖子嚷着肚子饿了。Tin也会温柔地歪着头看Can皱着眉头纠结到底要吃什么。

 

 

雨季总会过去的。

 

俱乐部的人对Can非常满意，问他愿不愿意每周去俱乐部训练，通过测试之后正式加入球队。

 

Can抓着Tin的肩膀晃了又晃喊了又喊。Tin笑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傻傻的，Can第一次发现。

 

俱乐部的训练很累，Can总是在上课时候困得睁不开眼睛。Tin不再叫他起来，偶尔会帮他用书挡一挡老师责怪的目光。

 

Can还是喜欢跟Tin一起吃饭，说起在俱乐部遇到的前辈和同辈。有一天，Can打电话告诉Tin，有啦啦队的女孩子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Tin只说了一声好。

 

Can有点失落。好是多好。

 

早上Can照样还是为了不迟到拼命跑到学校，看到在学校门口等着的Tin，和一个高一女生。

 

Tin摇着头再次表示拒绝才伸手拉住闷着头往里走的Can递过去早餐。

Can不肯接。迟到了。

Tin把早餐塞在Can的手里拉着他往里跑。迟到了还不跑？

 

刚坐下就响起了上课铃，两个人对视一眼趴在桌子上咯咯地笑。Can慢慢吃着早餐看着还在喘粗气的Tin，早餐很好吃呐。

谢谢你每天给我带早餐。这句话Can没有说出来。

 

好多话不用说，我知道你懂。

 

 

Can正式加入了俱乐部，三个月之后就要踢第一场球赛，必须要保证训练量，几乎每周都要请假。Can不在的日子，Tin也很少来，但是Can来的时候，Tin还是像以前一样准时等在学校门口递过去早餐。

 

 

上场前Can无数次跟Tin发信息确认他是否来了，看台太大了，Can再也不能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白衬衫的少年。

傻瓜，我当然要在啊，你的第一场球赛我怎么能缺席？

知道Tin在这里，这就够了。

 

比赛快结束的时候Can才上场，最后十五分钟为球队拉平了比分，全场都沸腾起来。初出茅庐能有这样的成绩，教练拍着他的肩膀感叹后生可畏。比赛结束之后球队被媒体和粉丝围住，好容易出去Can才来得及给Tin打了个电话。

 

没有人接。也许是在回去的路上吧，看到就会回了。Can有些不安地安慰自己，跟着大家一起去庆功宴。

 

第二天一大早Can就守在学校门口，他第一次这么想看到Tin，他想第一个告诉Tin他有多紧张有多开心，告诉Tin教练在庆功宴上怎样夸奖他，告诉Tin也许明年自己就能成为上场球员，告诉Tin他很想他，一天不见都会想。

 

好多同学都到了，上课铃响了，下课铃响了，上课铃响了，下课铃响了……

 

Can一天没有来上课。

Tin一天没有来上课。

 

 

从那天之后，Can很少来上课，上课的日子总是早早等在门口，跟每一个同学打招呼，然后踩着点迈入教室。Can认识了那个买早餐的大叔，他说那个白衬衫的少年总是像这样等在门口，快上课的时候再来买一份热乎乎的早餐。

 

你不是那个每天都快迟到才跑到学校的同学吗？

Can不敢答应，怕一张嘴就忍不住哭出来。

 

 

 

雨季又来了。

 

那个冷漠的、温柔的、柔弱的、坚韧的喜欢看雨的白衬衫少年，再也没有在雨季出现。

 

 

 

算起来你因为训练的缘故高三几乎都是缺勤，只在学校待了差不多两年，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吧？

Can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班主任的问题，有个太长的故事不知道该怎么讲。

 

高一开学的时候说梦想，你是第一个敢告诉全班同学的，没想到也是第一个实现的。Can的班主任是个顶级球迷，一直很关注他的消息，说起他的简历如数家珍。

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从替补球员到球队主力，入选国家队，顶级联赛进球成绩排总射手榜第三位，这个成绩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完成了梦想。虽然二十六岁因为腿伤退役，但是执教生涯也可圈可点。

 

你还记得Tin吗？

 

十年了，十年后再听到这个名字心还是空了一下。

 

你还记得Tin吗？你们之前是同桌来着。

 

记得。

 

他后来转学了，那会儿你忙着训练，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告别。

 

好像是你第一次比赛那天，他来跟我告别。他拿走了你当时交上去的写梦想的答题纸，说是留作纪念。

 

班主任有点歉意。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老师你知道Tin家在哪儿吗？

 

我找找吧。

 

 

Tin，你可以跟老师告别，为什么不跟我告别？

Tin，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Tin，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Tin，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告诉你我喜欢你？

 

 

有些意外地，Tin的家有人应门。

 

请问是Tin家吗？

 

你是Can吧？

 

是的伯母。

进来吧。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你等我一下。

 

Tin的妈妈递过来一个信封。

 

这是Tin留给你的。

 

Can攥着沉甸甸的信封不敢拆开。

伯母，Tin现在在哪儿？

 

Tin有先天性心脏病。他很小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也做了治疗，但是情况一直都不理想。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带他到美国治疗，但是……

 

Tin……

 

Tin……

 

 

“Can，你还好吗？

妈妈应该会告诉你我的事情。从记事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有心脏病，别的孩子在开心地跑啊跳的时候，我只能静静地看着，别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撒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小心翼翼才能勉强保证活下来。我没有觉得不开心，能活下来我就很开心了，我还有爱我的爸爸和妈妈。可是，我不敢再爱别人，也不敢让别人爱我。对于我来说，失去是随时要面对的事情，我不能让别人，尤其是我爱的人承受这些。

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感情，我想靠近你，想和你在一起，想永远陪着你。我任性地做了一件最想做的事。

当道必须要到美国做手术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该怎么告诉你，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的离开可能面对的结果。

我后悔靠近你了。

如果我能好好地回来，我要跟你告白，然后为不辞而别好好赎罪，如果不能，那请你接受我的对不起，也只能请你接受我的对不起了。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当面道别。对不起。

 

Can，我爱你，特别爱你。我怕我再不说就永远不会有机会说出来。

Can，我爱你。

 

你一定会实现梦想的，我知道。

 

但是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Tin”

 

信的下面沉甸甸的一沓是自己当年训练的照片，每一张的背后都细细地标着时间天气和那天做了什么事。

 

照片里落下来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展开是：

 

我的梦想：

成为一个优秀的足球运动员！Can

小字写着，
Can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

 

 

 

 

 

2018年9月29日，大雨

又下雨了。雨季是我出生的季节，每年到了雨季我就会想，又过了一岁。今天正好是我的生日。Can，一会儿去吃烤猪肉好不好？

好ja~

 

 

 

雨季又来了。

- END -